一位胜败皆服的农村基层法官
作者:何春中 发布时间:2010-01-19 浏览次数:1926
她工作的法庭,就在长江边上。 14年来,她所审理的3000多件案件,无一错案,无一投诉,无一上访。 组织上曾多次考虑:一个女同志,40多岁了,长期在农村工作,照顾不到家庭,还是调回院机关工作为好。 可她总是难舍与农村法庭的那份情感:“在哪里办案都一样。身为一名法官,我愿把矛盾化解在乡村,化解在基层。我愿天下无讼。” 她,就是江苏省靖江市人民法院园区人民法庭副庭长陈燕萍。 “驯服”忤逆子 农村法庭审理的案件,大部分是赡养老人、夫妻离婚、家庭矛盾、邻里纷争类的鸡毛蒜皮小案。 在当地,有关陈燕萍驯服诸多“忤逆子”的故事广为流传。 2006年9月的一天,刚庭审完案子的陈燕萍从法庭里出来,抬头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驼背老人站在过道里。当老人得知,自己的案子就是眼前这个人在“审判”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里含着泪花,嘴里喊着:“老爷,你一定要帮我争个理啊!让我儿子给我一口饭吃!” 这名81岁的老人叫孙广福,家住靖江市东兴镇旺稼村,早年丧妻。年轻时,孙广福是个理发匠,凭着这门手艺,他将儿子孙纪良拉扯大。但如今由于年迈体弱无收入,儿子又不尽赡养义务,孙广福无奈将不孝之子告上法庭。 孙广福老人每次到法庭来,陈燕萍总是嘘寒问暧。知道老人没钱,陈燕萍多次给老人买饭、买车票。 一次,她还悄悄在老人裤兜里塞了200元。没想到第三天,孙老汉起早赶到法庭等陈燕萍,用颤抖的手把200元钱还给了陈燕萍:“我是昨天晚上换衣服才发现的,就想到一定是你给的,帮我打官司,我怎能要你的钱。” 看着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汗水,陈燕萍的眼睛湿润了:“多么好的老人呀,我一定要让他过上幸福的晚年。” 可老人的儿子孙纪良很不配合,陈燕萍多次给他做工作,都受冷落。 陈燕萍决定就地开庭。开庭时,她邀请了当地的村干部和村民来旁听,用法律、社会公德和公众舆论对孙纪良进行感召。 在陈燕萍的感召下,孙纪良的良知终被唤醒。从此,他开始承担起对老父亲孙广福的赡养之责。 事后,陈燕萍多次回访,看看老人生活得怎样,还需要什么。如今,在家颐养天年的孙广福逢人就讲:“陈法官真好,比我的亲闺女还要亲。” 不坐堂问案的乡村女法官 近年来,由于社会矛盾纠纷增多,人民法院案多人少的压力较大。一些法官“坐堂问案”现象比较突出,这样虽能节省一点办案时间,但并不受人民群众欢迎,办案效果也不好。 陈燕萍办案可不是这样。 靖江市法院园区法庭庭长王新妹说,陈燕萍办案往往巡回审理多、就地办案多,很少坐堂问案。“农村法庭,当事人大多数来自农村,是难以适应现行的举证方式和规则的。人民法院有能动司法的职责。不通过诉讼能化解矛盾,这是一个更好的解决问题之道。” 对审理的每起案子尤其是来自乡村的案子,陈燕萍必到现场调查。不坐堂问案,用群众认可的方式查清事实是陈燕萍多年来为自己定下的办案“铁规”。 但施桂英回到家中后,一连几天感觉身体疼痛不已。 林华娟则认为:事故发生当天,施桂英已拍过X光片,当时并没有发现骨折。现在施桂英的骨折不能排除是那次事故之后的其他行为导致的,因此拒绝施桂英提出的赔偿要求。 在家人的鼓励下,施桂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提起诉讼。陈燕萍接了案。她仔细研究案卷后,认为该案中原告前后两次拍摄的X光片是处理案件的关键。 为尽快查明真相,白天,陈燕萍带着书记员和施桂英的女儿跑医院,请骨科专家对两张X光片进行鉴定;晚上,陈燕萍自己查阅有关骨科方面的医学书籍和资料。 经专家认真鉴定,终于发现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施桂英的骨折确是林华娟事故所致。施桂英最终获得3万元的赔偿。 “她判的案子,胜败皆服!” “作为法官,我一辈子要办很多案子,但一个当事人可能一辈子只打一场官司。他对法院的认识,可能也就是通过打这一场官司形成。”陈燕萍说。 “谁主张、谁举证”是民事审判的一项基本规则,强调当事人的举证责任,也是民事法官分配举证责任的基本原则。但在陈燕萍看来,农村群众之间的民事纠纷案情并不复杂,由于农村群众相对缺乏法律知识,证据意识不强,大多数村民往往没有达到对自己主张的事实能自行完成举证义务的水平,甚至有打官司的村民跑到法庭对法官说:“我自己就是证人!” 此时,一个法官如果简单判决其败诉,会让当事人难以服判。 靖江市法院园区法庭原书记员王丽君曾在陈燕萍身边做了9年的书记员。她说,对赡养老人、邻里纠纷、离婚等案件的审理,陈燕萍倾注了许多心血,而非“一判了之”。在靖江法院院长何能眼里,陈燕萍判的案子,胜败皆服。 一个普通的案件,能影响当事人的一生,所以陈燕萍常说:“老百姓的案件,件件都是大案要案。”14年来,陈燕萍所审理的3000多件案件无一错案,无一投诉,无一上访。她每年办案200多件,曾是全院多年的办案状元。“其实法官是一个杂家,需要对每一个细节都做好。”陈燕萍说,“乡村百姓,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一个案子如果处理不公,老百姓会抬杠子、认死理。” “一个案子这么做容易,但上千个案子都这么做,就不容易了。”张培成说。但陈燕萍觉得:“我只是一个善良的人,法官应是人类善举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