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酷暑肆虐,然走进常熟这座风景秀丽的小城,一股自然的清新感扑面而来。红瓦白墙,绿树环绕,尚湖、虞山的山清水秀让人流连徘徊,桂花酒的香甜也会占据你想停下脚步的心。常熟法院就位于常熟市郊,庄严的大楼将酷暑与美景都挡在了外面,这里呈现给人的又是另外一番情形:忙碌、琐碎、严肃、紧张。因着马上就是“八一”建军节了,笔者带着好奇,带着探寻,走访了常熟法院几位曾经的军官、军人,如今的法官、法警。

 

人物:陆爱东

 

档案:86年应征入伍,2000年转业至常熟法院,先后在法警队、执行局工作过。如今还是身兼数职:既是法警大队的教导员,又在执行局协助执行,还是苏州中院法警支队的教导员。在常熟法院十几年间,多次受表彰,被江苏高院授予“阅警活动优秀教练员”。

 

这位曾经的武警军官如今仍保持着跑步运动的习惯,结实的肌肉、黝黑的皮肤,走路虎虎生威、性格爽朗直率,转业二十几年了仍不改军人本色。

 

“阅警活动优秀教练员”的由来

 

2009年,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决定对全省法院系统的法警进行一次系统的阅警,苏州中院作为一个方阵,由陆爱东带着全市十几家法院的一百余名法警在训练基地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这次训练要求高、难度大、时间长,面对这支人员多、年龄跨度大、警务素质高低不一的队伍,陆爱东事先进行了精细的准备:包括组建应急小分队、与苏州支队及各个大队领导进行沟通、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制定各类突发情况预案等。然而困难总是比想象的多,在两个月的训练中,有人闹情绪、有人中暑、有人承受不了训练强度晕倒、有人因家里亲人去世情绪崩溃……面对种种情况,陆爱东借助各方面的力量,对问题法警进行心理疏导、情绪抚慰、身体治疗。最后在省高院的检查中,苏州法院方阵获得了单项一个冠军、一个季军,总成绩排名第一的好成绩,他本人也被评为“阅警活动优秀教练员”。

 

“对方拿着刀子怕什么,我们头顶的国徽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在谈到一次至山东省协助执行案件时,陆爱东一脸的大无畏。

 

几年前,常熟某油脂机械设备厂卖给山东某油脂厂一批价值98万元的设备。设备到位、安装调试好后,油脂厂却因经营不善倒闭了。为帮设备厂讨回98万元货款,陆爱东先后四次赶赴山东彰化,查油脂厂银行存款、查机器设备去向、查油脂厂债权,能用上的办法都用了,却一无所获。在最后一次去山东的时候,陆爱东无意中得知油脂厂的部分设备被一家果汁厂接收了,辗转找到果汁厂后,却发现该厂还在筹备阶段,根本没有付买设备的钱。经过多次做工作,果汁厂王姓老板与法院签署了一份协议,承诺三年后,果汁厂正常经营了,每年付4万元,付满10年,若一年不付,则油脂厂欠设备厂的98万元全部由其偿还。转眼间3年多过去了,陆爱东并没有忘记这个案子,他通过查询得知果汁厂早就开始正常营业了,效益还很好。在多次致电该公司督促他们履行协议无果后,陆爱东再赴山东,幸运的是在中国银行查询到该公司有100万存款,不幸的是正在办冻结手续的时候银行工作人员通风报信,该公司找人将陆爱东等人堵在了银行里。面对整整四车刺龙画虎、拿刀威胁的“黑社会”人员,陆爱东毫不畏惧,坚决不肯解冻账户。“但是我也不傻,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不能硬来,要讲策略。但有一点,绝不能对法律的神圣、法官的威信有任何抹黑之举!”对面的陆爱东谈起当时的想法,一脸“狡黠”的笑。陆爱东等人跟“黑社会”份子僵持着,直到下午两点,趁“黑社会”们吃饭去的空档,陆爱东等人办妥扣划手续后迅速摆脱纠缠人员抄小路从邻市上高速。这一回程方式也证明了陆爱东的“策略”是非常正确的,因为事后银行工作人员说 “黑社会”们在几个高速路口都有“埋伏”。回常熟后,陆爱东将执行到的98万元发还机械设备厂,该厂负责人对陆爱东等人感激不尽,连声称:“这么多年对这笔钱早死心了,没想到你们法官还记着。”

 

据了解,仅2013年,陆爱东就组织法警大队集中训练55次,出差32次。

 

人物:陶建清

 

档案:79年应征入伍,在甘肃兰州当了9年炮兵后于1987年转业至常熟法院,先后在民庭、刑庭、执行庭、虞山法庭工作。1998年被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荣记三等功,1994-1998年连续五年被常熟法院授予“办案能手”称号,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他,虽然年过半百但工作起来老当益壮、干劲十足。办公桌前,他专注地盯着电脑,敲打着键盘,那认真投入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扰;面对申请人,他往往面带笑容,语气和婉;遇到拒不履行义务的被执行人,他又是义正词严,绝不姑息。这就是陶建清,虞山人民法院党支部书记 ,同时负责全庭执行工作。

 

50岁还自称学生的“老儒生”

 

1987年,陶建清从部队转业到法院,被安排到民庭做书记员。拆炮装炮,他是行家里手,对于法院的工作他却是一名门外汉。为过法律专业关,陶建清将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特别能吃苦的精神发挥了出来。白天,从事书记员工作,经常随法官们下乡办案、调解纠纷;晚上,便学习法律知识。哪里有不懂的,第二天立即向其他同事请教,寻求答案。他先后取得了自学法律专业大专文凭、中央党校法律专业本科文凭、东南大学远程教学法律专业本科文凭,这其中还不包括法院系统组织的各类军转干培训、业务能力培训等。为了应对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司法需求,他从没放弃过对法律法规的学习研究,在工作中遇到疑难的法律问题,经常不耻下问,向庭里年轻的研究生法官们讨教。

 

凭着对执行工作的热爱,从书记员到助审员、审判员、副庭长、执行局综合科科长,再到如今的法庭党支部书记,陶建清在执行岗位上一干就是23个年头。

 

“在我眼里,没有地域的区别,大家都是为老百姓解决困难、维护权益。”在谈到一起委托执行案件时,陶建清如是说。

 

2009年,陶建清收到一起无锡崇安法院委托过来的案件:经崇安法院调解,常熟某服饰公司分期给付无锡某纺织公司50万元。服饰公司未履行,纺织公司申请强制执行。立案执行后,陶建清多次做双方当事人工作,最终双方达成和解协议,仍然是分期付款。可是服饰公司在付了一期后再不履行,陶建清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未查询到服饰公司有可供执行的财产,于是他函告无锡崇安区法院,建议裁定该案中止(终结)执行。

 

20121月,纺织公司负责人写信至常熟法院,要求恢复执行。“本来作为受委托的法院,我们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可以结案了,但是既然申请人有要求,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理。”随即该案进入恢复执行程序,从此陶建清跟被执行服饰公司开展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20122月至20141月,陶建清组织双方商谈了数十次,其中达成六次和解协议,均因为被执行人未履行而以失败告终。20141月,陶建清通过调查得知服饰公司负责人曹某将妻子的车子卖掉,钱却未用来归还欠款,他再一次找到被执行人,得到的却是生硬的回绝,陶建清在向院领导汇报后,决定对曹某实施司法拘留。在曹某拘留期间,其妻子出面与纺织公司达成和解协议,在纺织公司明确表示自愿放弃部分债权的情况下,曹某妻子一次性付清了余款。

 

如今已经54岁的陶建清仍然活跃在执行一线,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老战友们常常有聚会,但是缺席最多的就是陶建清,面对战友的不解,他常自嘲:“当兵的时候干的活更累,现在这点苦,不算什么。”

 

人物:唐国芳

 

档案:人称“老黄牛”,74年入伍,87年从某部队司令部参谋的位置转业至常熟法院。先后在经济庭、执行庭、立案庭、梅李法庭工作过,目前主要负责信访接待。部队13年,获得10次嘉奖,法院26年,不完全统计有18次荣誉,1997年被苏州中院记个人三等功,1999年被苏州中院授予“文明法官”称号,2004年被评为常熟市2002-2004年度劳动模范……

 

“部队是个大熔炉,在部队里学到的东西影响我的一生。从踏进新兵连的那天起,我就立志要样样技能争第一,年年争当全能标兵。”谈到军旅生涯对人生的影响,已经满头银发的唐国芳任然豪情满怀,道出了对军队生活的怀念与感恩。

 

879月,唐国芳转业到常熟法院工作,被安排到民庭任书记员。他把军人作风带到了法庭,勤学好问,谦虚谨慎,边工作,边钻研法律知识,很快就完成了由军人到法官的角色转换。

 

20008月,时任执行庭副庭长的唐国芳一次至浙江海盐执行,因需要将被执行人的机械设备拆卸运回常熟,唐国芳在拆卸机械过程中,不慎从高高的设备上跌落,导致右腿粉碎性骨折,落下了终身的病痛。

 

重返工作岗位后,院党组考虑到唐国芳腿脚没有以前利索了,想把他调整到相对轻松一点的二线部门去,唐国芳坚决不同意,他认为这点伤不会影响工作。在他的坚持下,院领导最终“妥协”,将他调至梅李人民法庭,任副庭长,负责全庭执行工作。这一干,又是四年。

 

“我从没忘记过我是一名军人,无论是对普通百姓,还是对暴力抗法的暴徒。”从来温文尔雅的唐国芳谈到正义的时候,都会稍显激动。他摊开手掌,上面赫然一道明显的伤疤,在笔者的追问下,唐国芳道出了伤疤的由来。

 

那是好几年前,唐国芳在执行一起公交线路转让无效退款的案件时,被执行人很狡猾,无论法官怎么找他,他都不现身。唐国芳打听到被执行人有一租住地,于是经常搞突然袭击,但是从来都没寻到他的踪影。眼看着为这起案件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人力,唐国芳心急如焚。“那时候我真是急眼了,晚上下班后经常一个人跑到他家楼下蹲守,看见有灯光就第二天一大早去逮人。”但是这样还是没抓到被执行人,后来有一次,根据申请人提供的消息,唐国芳知道被执行人躲在乡下老家里,于是他立即带着书记员、法警上门找人。被执行人被堵在屋里,态度却很强硬,坚决不同意还钱,也不肯跟法官去庭里,最后更是拿出菜刀来威胁唐国芳:“我之所以躲着,就是因为知道你们要抓我,今天被你们找到了,反正有我就没你们,有你们就没我。”门外围观的群众见动刀子了,就报了警。远远地听见警车的声音,被执行人慌张了,举着刀子准备硬闯出去。唐国芳毫不畏惧,怕被执行人拿着刀子误伤围观群众,他只身上前,夺下刀子,在抢刀过程中,手被砍伤。事后到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第二天他又照常上班了,同事们都很惊讶,他却一脸无所谓:“轻伤不下火线,这点伤,对军人来说,算个啥?”

 

目前在信访接待室,唐国芳用他广博的法律知识、丰富的办案经验、悲悯的个人情怀、和缓的谈话方式接待着一个又一个信访者。

 

这三位同志只是常熟法院转业法官队伍中的一个缩影,他们放下保家卫国的枪,拿起传递公平正义的法槌,却始终不忘军人本色:用精准的时间观念,掌握着办案的效率;用军人的光明磊落,抵御着各方面的诱惑;用军人的情操,践行着司法为民的诺言;用军人的顶天立地,筑牢着维护群众利益的最后一道防线。愿曾经的最可爱的人,八一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