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打赏主播是为直播内容买单，有些人是为主播分享的生活经验、感情经历买单，这都属于正常的消费心理。但在娱乐消费时触犯法律底线，把网络主播当成出轨对象，为讨欢心一掷千金，诱发家庭矛盾，违反社会公序良俗。近日，新沂法院审理一起因丈夫打赏主播引起的赠与合同纠纷，判决返还部分赠与财产。

【基本案情】

叶某与丈夫朱某于2004年结婚。2020年，朱某在某直播平台与女主播郭某相识，在郭某主持的网络直播间打赏、送礼物，2021年，双方线下见面后发展为恋爱关系。同年10月，叶某发现郭某与朱某的恋爱关系后，找到郭某要求返还刷礼物、打赏、微信转账共计22余万元，郭某返还8.5万元。2022年，叶某以朱某与郭某存在债务纠纷为由，诉至新沂法院，请求确认第三人朱某赠与郭某的合同行为无效，判令郭某返还受赠财产22余万元。被告郭某辩称，朱某通过平台看直播并实施打赏，并未受到胁迫和欺诈，是自主消费行为，不是赠与行为，不违反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和公序良俗。同时，郭某辩称自己对男方已婚毫不知情，自己和叶某、朱某之间均有来往转账，甚至自己的转账数额大于叶某及朱某的转账数额，不存在赠与返还问题。

【裁判结果】

新沂法院经审理认为，朱某与被告郭某确立恋爱关系之前，通过在网络平台上注册账户，充值兑换虚拟货币，在观看郭某直播时，使用虚拟货币打赏或购买虚拟礼物，系其为满足娱乐需求而实施的消费行为，与直播间经营者之间形成网络服务合同关系。该合同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也不违背公序良俗，依法成立、生效。郭某的收入也非朱某的赠与，而是其从事直播表演而获取的劳动报酬。原告叶某要求返还上述报酬，于法无据，不予支持。但是，郭某和朱某确立恋爱关系后，实施的打赏、赠送礼物行为，不再是单纯的消费行为，而是为提高郭某的直播流量，获取更高收入等所为。郭某在能够辨别朱某与其他消费者区别的情况下，仍然接受朱某打赏、赠送礼物，因此而获得的收入，属于间接接受赠与。朱某直接向郭某支付的资金、交付的财物，以及为郭某消费等支付的资金等，属于直接赠与。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二款规定，违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第一百五十七条规定，民事法律行为无效、被撤销或者确定不发生效力后，行为人因该行为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朱某在与叶某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与郭某建立恋爱关系，违背公序良俗，因此而实施的直接或间接赠与，均属于无效民事法律行为，且损害了叶某的财产权益。因此，叶某有权请求确认赠与合同无效，并有权要求郭某返还受赠财产。

新沂法院审理查明，2021年10月，郭某与叶某达成就返还朱某打赏、直接赠与等财产8.5万元的和解协议，该协议依法成立、生效，对双方均有约束力，故叶某无权要求郭某返还朱某在2021年10月之前赠与的财产。最终，新沂法院判决朱某对郭某实施赠与形成的赠与合同无效，郭某返还与朱某在2021年10月之后恋爱期间接受赠与的财产5万余元，驳回叶某的其他诉讼请求。

【法官说法】

近年来，已婚男士因在网络直播间打赏女主播，支出数额较大财物，损害配偶一方利益，导致配偶一方向女主播请求返还财物的纠纷时有发生。关于打赏行为的性质及民事法律行为的效力认定，争议较大。本案从已婚男士与女主播确立恋爱关系为时间节点，分别认定确立恋爱关系之前的打赏行为系自主消费行为，且该行为有效，配偶一方无权请求返还；确立恋爱关系之后的打赏行为系赠与行为，且该行为因违背公序良俗而无效，配偶一方有权请求返还。准确认定民事法律行为的性质和效力，并作出相应的判决。既维护了社会公序良俗，保护了配偶一方的财产权益；又避免不当扩大适用该法律制度，影响女主播的正当从业获取收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