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活在生活边缘的一群孩子,优渥的物质条件促使父母将他们带离故土,但沉重的现实压力却又将他们留在了孤独的生活边缘;他们,是活在城市真空地带的一群孩子,无法融入都市孩子五彩斑斓的童年生活,却已经被迫与广阔丰茂的纯真田野告别。他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新市民子女;他们,就是怀揣梦想背井离乡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作为中国最具发展潜力、经济最活跃的长三角地区的重要制造业基地,武进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外来务工人员及其子女。庞大的人口基数与相应的管理缺失,让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迷失在城市的光怪陆离中,或成为牺牲品或成为威胁者。面对这一新形势新问题,武进法院拓宽思路创新举措,将司法的光芒照进了这个曾经让人遗忘的角落。

 

我们有个心理之家——让关怀的温度消融心中坚冰

 

“汪法官,谢谢您!小丽今天去上学了!”一条短信,一扫武进法院少年庭汪法官一天的疲累。

 

2012813日,对老张一家来说,是一个噩梦般的日子。自己的女儿小丽,被同乡那个“禽兽不如”的李某奸淫了。

 

有期徒刑六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的判决,将让李某在高墙内接受司法的惩罚和良心的拷问。但高墙外,受害者小丽的人生却也因此产生了巨变。事发后,因为接受不了同学的指指点点,小丽辍学了。坐在阴暗的出租屋角落里,即使面对的是友善的女法官,小丽仍充满着戒备和紧张。“本该是最最天真烂漫的时候啊!”小丽的变化深深刺痛了少年庭女法官汪丽英的心。2009年至今,武进法院审结了83起外来务工人员未成年女童遭性侵案件。仅2012年,就审理了17件。那些像小丽一样遭受性侵的幼女,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如何才能弥补心理的裂痕?

 

为了让坚冰消融、阴影驱散,武进法院又一次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卡特尔心理测试,寻找心理疏导的切入点和感化点;心灵驿站QQ群,打开了幼女们闭合已久的心扉,消除对外界的抵触;聘请公益健康顾问,定期由健康专家给受害幼女开展健康服务,由法官给幼女提供免费法律服务,携社会的力量共同关爱幼女的身心健康。在第三次走入给小丽进行心理疏导时,小丽的妈妈对发生在孩子身上的变化万分欣慰,小丽愿意继续学业了,她拉着汪丽英的手,说道,“汪法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在孩子以后的教育中,我们家长会担起应有的责任,更加关注孩子!”

 

别让青春拐弯——让信任的羽翼托起明日梦想

 

当武进法院少年庭陈庭长再次见到阿宁时,这个昔日的少年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三年前,阿宁跟随打工的父母来到武进。城市中那些新奇的玩意儿让曾经纯真的阿宁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中,犯下了盗窃的罪行。考虑到涉案数目不大和阿宁未成年人的身份,武进法院最终判处其缓刑。

 

即使是缓刑,“少年犯”这三个字也像一个永远也甩不掉的影子,紧紧跟着阿宁,禁锢着少年前进的脚步。虽在缓刑期,但破窗理论的症状似乎已经开始在阿宁身上显现:不服从父母老师的管教,经常逃课夜不归宿。一筹莫展的阿宁父母找到了陈庭长。

 

见到被父母生拉硬拖来的少年,陈庭长的顾虑消解了大半。强装成熟但却稚气未脱、误入歧途实却本性和善,二十多年的少年审判经验让陈庭长下了这样一个判断,而接下来的谈话更印证了他的判断。

 

当谈及上学问题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阿宁突然间情绪激动了起来,“我不去上学!我死也不去上学!就是不去!”瞬间的爆发让阿宁的父母有些微愣,尴尬着想要向陈庭长道歉。“那小宁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坚持不去上课呢?”也许是轻松的谈话氛围,让阿宁打开了心扉,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出了事情之后,本来关系不错的同学都不理他了,家里本就不富裕,所以就不想念书了,索性出来打工,又怕父母不同意,所以才出此下策。找到症结所在,对症下药就不是难题。依托武进法院少年庭建立的兴国护苗基金,阿宁接受了由基金直接拨款的3000元助学金资助;同时依照相关制度规定,少年庭对阿宁的档案进行了封存。

 

三年过去了,现在的阿宁就读于常州某职业技术学校学习电工,用他自己的话说,“以后陈叔家里电路坏了,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保证质量一百分、服务一百分、满意更是一百分!”朴实的话语让见惯了世面的陈庭长都有些动容。

 

陈庭长说,“信任,有时候是给予这些孩子最好的鼓励。我们相信他们,他们自然会以十二万分的诚意与努力不辜负我们的希望。而这些发自内心的力量,将会带领他们去想去的地方,完成那些旁人认为他们无法完成的梦想。”

 

少一块也不行的拼图——让司法的力量填补监护空白

 

当外来务工的蒋氏夫妇再次经过这个河塘时,愧疚与感恩混杂着悲痛一起涌上心头。

 

20121024日下午5时,夫妇俩唯一的儿子明明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时刻。当天下午,明明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不慎落水溺亡。

 

事发后,蒋氏夫妇将池塘的管理者,武进某村委,告上了法院,认为村委对池塘疏于管理,因此对孩子溺水身亡应承担部分赔偿责任。可现场勘察结果表明,村委已尽到了注意义务:村委在池塘四周设置了近两米的栏杆,并开设一扇活动小门,小门上设有插锁,平时都要把插锁打开才能进入;同时,栏杆上还设置了“水深二米,严禁入内,禁止游泳”的警示标志,在栏杆旁的绿化带中同样也设有“严禁攀爬,后果自负”等警示标志。

 

从丧子之痛中渐渐清醒过来的夫妇俩意识到,儿子的不幸身亡与他们自己的监护不力存在着直接的因果关系。愧疚、自责与失去爱子的痛苦,这一切,承办法官王新都看在眼里。他多次至该村村委、乡镇相关部门进行协调,最后在多方努力下,村委补偿了蒋氏夫妇30000元。

 

案子是结了,但王法官的心却放松不下来。近几年,武进法院已审结儿童意外溺水死亡案件高达13起,而如交通事故、食物中毒、校园伤害等事故也呈现出多样化、多发性的态势。而在这些案件当中,绝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

 

“一定要让这些孩子过个安心的童年!”王新法官的想法得到了武进法院领导的支持,也得到了包括社区、学校等在内的社会各界的积极响应。一项由武进法院牵头,旨在填补监护真空,提高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自我保护意识的系列活动逐步推进。通过邀请外来人员及其子女观摩庭审,在辖区重点社区与学校组织法制宣传,开办法官课堂以生动的案例讲述与孩子息息相关的法律知识,开通“武进少年审判”微博进行案件庭审现场直击,多管齐下,填补监护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