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是研究心理现象和心理规律的一门科学。江苏省泗阳法院新袁人民法庭审判员崔亮,运用心理学原理,根据人的感觉、知觉、表象、记忆、思维、想象、情感、意志等心理活动特征,有针对性做好法律宣传和心理疏导工作,总结出“五心调解法”,并在实践中取得非常优异调解成绩。近两年来,他所审结的案件调解撤诉率达82%,并实现了零错案、零信访、零缠诉,他所在新袁法庭调解撤诉率近80%,均名列全市第一。崔亮也因此先后被省高院记个人二等功,评为全省“优秀法官”。

“五心”调解法即:真心关爱法、诚心批评法、耐心说服法、细心借鉴法和用心刺激法。

真心关爱法。对每一起案件,都带着真切的感情参与调解,对当事人提出的每一项要求,都采取换位思考来考虑其合理性;对于当事人在调解过程中遇到的实际困难和障碍,尽力帮助解决,以此拉近情感距离,促进调解协议的达成和履行。

去年7月,正是酷暑难耐的季节,一对夫妻因双方家庭长辈之间的矛盾,女方第二次起诉离婚,态度十分坚决,多次表示非离不可,不离就喝药自杀。崔亮提出为双方调解,不料女方拒不同意调解,崔亮决定先按程序开庭,结合庭审再开展调解工作。开庭当天气温高达35度,而法庭内因为有空调就凉爽多了。但在庭审开始后崔亮发现一个细节,当天天气酷热,而原告席上的女方却穿了一件不合时宜的毛衣,庭审开始后女方在空调环境中显得很不适应,抱着臂膀显得很怕冷。崔亮暂停了庭审,询问原告是否不舒服。这时原告才说、她身体正患病,不能受风寒。崔亮立即安排书记员关闭了空调,继续庭审。酷暑之下室内温度迅速上升,不到几分钟崔亮和书记员就热得满头大汗,就象被闷在蒸笼里一般难受,但考虑到原告的身体,崔亮咬着牙坚持开庭。庭审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崔亮和书记员身上的衣服都早已被汗水浸透。在法庭辨论结束后,当崔亮再次询问双方是否同意调解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原本坚决不同意调解的原告主动表示接受调解。在调解过程中原告说出了心里话,她说一开始总认为法官给他们调解是例行公事和稀泥,但开庭关空调一事让她非常感动,体会到法官是真心为当事人的实际利益着想,她相信法官的调解也一定会真正地考虑他们的利益。最后,在崔亮主持下,原、被告出乎所有人意外,达成和好协议,一对“冤家”在一个细节的关爱下破镜重圆。

诚心批评法。有的当事人自己有错误,但却不愿承认,情绪偏激,对此不是一味地“和稀泥”,而是诚心对待,在取得当事人信任的基础上,根据当事人的具体问题,及时对症下药,中肯地提出批评意见,帮助其主动认识错误,以此尽快打开调解局面。

今年初崔亮在审理一件财产损害赔偿案中,原告和被告两家系邻居,两家因宅基地问题闹了十几年, 2006年1月的一天被告趁原告不在家找人将原告家两间房屋拆除了,导致矛盾进一步激化。后来原告到法院起诉,然而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开庭当日,双方均找来数十人助阵,骚动不安的人群挤满了法庭的院子,一旦处置不当,就可能引发恶性事件。这时有人劝崔亮报警,案子延期审理,但崔亮清楚地意识到,如果简单地把他们推出法庭了事,法院是清静平安了,但双方积蓄已久的矛盾必将爆发,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恶性斗殴事件。于是崔亮冷静地观察了现场的形势和双方的表现,决定用“诚心批评法”从原告这边开始入手,崔亮把原告喊到一边,严肃地批评他,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如果靠打架能解决问题你还来我们法庭干什么?原告当场就愣住了,刚才张狂的表情立刻消失了。看到原告情绪的变化,崔亮又耐心劝他,如果被告确实有错,法律会严厉地制裁他的,可你这样闹,只会让自己有理变无理,如果和被告的人发生冲突,你后悔就迟了。这时原告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将他带来的人全部劝离了法庭。接着崔亮又将被告喊到一边,使用了“用心刺激法”说,你们双方的纠纷已经许多年了,你想就这样一辈子闹下去吗?看到被告不吭声了。崔亮又说,希望你也有个高姿态,双方共同把多年的矛盾彻底解决了。被告也点头称是,并劝走了他带来的人。在这样缓和的气氛下,崔亮与原、被告双方坐下来开始了心平气和的调解谈话,最终双方达成了调解协议,多年的矛盾得到了化解。

耐心说服法。基层法庭案件当事人由于受乡俗文化、法律意识淡薄等因素的影响,常会对一些小问题固执己见,争面子、赌口气。这种情况下不是简单地斥责其“不懂法”,而是不厌其烦地倾听、解释、安慰和劝说,必要时与基层干部一起跑多次做工作。最终这类当事人大都能被法官感化,愿意接受调解。

泗阳县裴圩镇的胡某与李某于2004年结婚。婚后二人购买楼房一处。2006年因感情不和,双方达成离婚析产协议,一致同意将楼房赠与婚生子李某某,并约定由李某负责将楼房过户到儿子名下。此后胡某几次催办过户之事,李某均借故拖延。20076月份胡某才得知在200611月份,双方离婚前李某即私下将该楼房卖给了张某,并已办理了产权过户登记手续。胡某找李某几经交涉均无效,遂以李某、张某为共同被告提起诉讼,要求法院认定二被告之间买卖行为无效,由被告张某退回购买的楼房。而被告李某则提出,离婚时自己承担了相当于房产价值的债务,认为自己有权处分该房产。被告张某则提出,自己取得房产手续合法,并早已登记过户,现楼房已升值,退回楼房明显吃亏,因而也拒不返还。开庭当日,三方情绪均很激动,简单的开庭判决一定不会取得好的效果,于是崔亮决定庭前调解。首先从法律角度分别向李某、张某不厌其烦地讲明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单方无权处理夫妻共同财产,李某的擅自处理属无效行为,依法应予撤销,接着又耐心地从情与理上做疏导说服工作,劝导三方为了孩子的利益适当让步。在此基础上,又精心构想三方均能接受的调解方案,尽量使购买楼房的张某减少经济损失,经过做三方当事人大量的思想工作,最后在崔亮的耐心说服下,三方终于达成协议,李某擅自变卖的楼房又回到儿子李某某的名下。

细心借鉴法。崔亮平时在办案中就注意收集各类案例,在遇到类似案件时讲给当事人听,晓明利弊,使当事人对案件结果有个直观的感觉,对当事人有很大的触动作用,大大降低了调解阻力。新袁法庭庭还定期将庭内典型案例汇编整理,自办了刊物《法庭内外》,放在法庭内让当事人免费阅读,取得了很佳的效果。

今年1月,当千家万户都沉浸在即将欢度春节的喜悦气氛中时,崔亮接手一件拖欠工资案件,王某等几个人去年一直给当地的孙老板打工,眼看即将过年了,孙老板却以各种理由不愿付给他们工钱,王某几人急得团团转,最后抱着一线希望将孙老板起诉到了法庭。对此,财大气粗的孙老板根本不把王某几人的起诉当回事,扬言现在没有钱,就是法院判决了也不会给钱。虽然这个案件开庭判决起来非常简单,但崔亮考虑到春节很快就到了,如果按照开庭、判决、执行这一套程序下来,王某他们春节前根本不可能拿到钱。于是崔亮决定尽力调解这个案件,他通知双方当事人共同来到法庭。孙老板态度依然傲慢,表示自己年底经济困难,不可能有钱给王某他们。崔亮严肃地指出,拖欠工资款已对王某等几人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如果依然没有履行的诚意,必要时法院将依法对该案先予执行,解决王某等几人的生活困难。同时,崔亮使用“细心借鉴法”,向他讲了法院对一个拖欠劳动报酬的案件当事人实施先予执行的案例。听完这个与自己情况相同的真实案例后,孙老板顿时慌了神,表示愿意与几名原告协商解决,最后孙老板与几名原告谈妥了工钱,并当场安排人把钱送到了法庭,打工者的合法权益当庭得到了切实的保障。

用心刺激法。个别当事人爱钻牛角尖,仅从正面谈法律,讲道理很难有效果。这时法官应机智地让当事人顺其思路想下去,说下去,再适时指出因此会产生的危险后果。这样当事人被刺激后反而会注定冷静下来,认识和纠正自己的错误思维,从而为法官进一步调解创造良好的便利条件。

泗阳县李口镇的程某生前是中国五矿集团下的电焊工,20073月因工伤身亡。同年3月程某的妻子蔡某及程某的父母与程某生前所在单位达成工伤赔偿协议,由单位一次性赔偿死者妻子、儿子、父母工伤死亡补助金等合计360000元,各项赔偿费用由程某父亲代表亲属收取。程某父母收取全部赔偿款后,拒不向程某的妻子蔡某和5岁的儿子支付属于他们的份额。蔡某及其儿子随向法院起诉分割上述财产。崔亮接手该案后,首先通知双方到庭调解,双方情绪非常激动,调解过程中,崔亮并未对双方进行当面调解,而是分别调解做工作,在和原告蔡某的交谈中,蔡某先表示不愿调解,不仅要求开庭判决两被告支付大部分款项,而且要将儿子带走,以后再也不让两被告见了,针对蔡某的这种态度,崔亮对蔡某说,开庭判决对于法院很容易,但判后如果两被告不履行,一走了之该怎么办?你的诉讼目的岂不是落空。听了崔亮的一番话,蔡某主动冷静下来,认识和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思维,表示愿意接受调解。于是崔亮又和两被告作调解谈话,两被告表示程某是自己所生,死亡补助金就应该归他们所有,不愿拿出分割,逼急了一走了之。崔亮首先从法律上指出两被告的错误想法,又对他们说如果不依法分割,法院也会依法判决并执行,而且还有可能追求他们的刑事责任,另外,如果蔡某永远不让他们见孙子,这样做值得吗?听了崔亮的一番话,两被告愣住了,开始冷静下来,认识到不应该听信他人教唆,自己将金钱看的太重是错误的,表示都是一家人,财产应分割,接受法庭调解。于是崔亮又根据双方的想法,精心为双方提出了调解方案,最后原被告均接受了的调解,当天下午两被告履行了交付义务。